卷首語
切莫肆意曲解《羅刹海市》的靈魂
文/向陽
無論當今算法數據如何精準,估計也無法統計和 PK 蒲松齡 與刀郎的《羅剎海市》的流量,時代完全隔空且兩種截然不同的 文藝樣式的確難以截取基準,尤其已然傳頌千古的文學名著和過 眼雲煙的流行歌曲,即使戴上同樣的標簽,也無比较的意義。但 不可否認,在有些混沌渾濁、情緒低迷的演藝界,刀郎的《羅剎 海市》從唱法到歌詞着實有火爆的理由,最重要的是,被壓抑的 受衆情緒從中窺覺感知出各自情緒宣泄的出口。從某種意義上來 說,刀郎這一封神之曲並非從兩萬六千裹的遙遠之地吹拂而至的 絕對藝術清流,而是對應了一種泛化的心理苦情的合鳴。
音樂情緒是有特定的文化適應場景的。門德爾松說,真正的 音樂,充滿了千奇百怪的心靈感受;莎士比亞也有過類似的喻象: “音樂可以感化人心響善,也可以誘人墮落”;即使之於貝多芬 的音樂, “也會在不同的聽衆中激發恐怖、懼怕、驚愕和痛苦的 力量,引起了無窮盡的渴望”,霍夫曼對於音樂情緒的功能性定 義具有泛時代的意義。這就是音樂藝術的情感燃燒價值。而较之 於此的刀郎的《羅剎海市》的音樂情緒所激發的共鳴卻是一種單 純線性傳遞——諷刺牢騷與文化恩怨。幾乎所有的贊譽都指響宣 泄性的娛樂場的快意恩仇。
不可否認,如果對號入座,當下“十裹歡場”的“一丘河” 和“苟苟營”,的確似曾相識, 衆多受衆也果真苦“畵堂登豬狗, 鞋拔作如意”“的愚樂”亂象之久,但如果一首具有創新價值的 流行歌曲,最終僅僅被解讀爲裹着復仇的戾氣與暗諷的寒光,這 未必是音樂情緒的真相與正響導流。或許刀郎的這把音樂利刃從 打磨之時都沒有刻意殺氣騰騰, 也更無意殺出江湖了結所謂的“雞 驢之間”的是非恩怨,一首歌曲的能量實際上也断無可能裁決積 習成疾的門派爭伐, “音樂無法療愈所有的牙痛”。這只是積怨 已久的有意之人故意揣度並曲解這把集寒光與陽光於一體的投槍 之言外之意。
反用魯迅先生的語錄,國人應該以最大的善去解讀文藝人的 良心,這或許才是刀郎的新矾初發——磨滅文藝“羅剎國”的以醜爲美的畸形審醜生態,將所有“馬戶又鳥”關進 籠子,令所有的“美豐姿,少倜体”的華夏馬驟,
不再披掛塗墨的醜陋面具,直落得“愛字有心心有 好歹,百樣愛也有千樣的壞”的本真世界,且過得 “避戲猶可,何能易面目圖榮顯”的自主人生。或 許這也是不枉刀郎借用《羅剎海市》的良苦用心。
因爲在蒲松齡的馬驟世界裹,不僅只是“貌類如夜 叉,皆以白錦纏頭,拖朱衣及地。扮唱不知何詞,腔拍恢詭”的女樂,也還有“垌環聲動,實仙人也” 情真意切,從一而終的龍女,在蒲松齡看來,雖然 “仙塵路隔”“此勢之不能兩全者也!”但這才是 他自己化身“馬驟”逃出羅剎國後夢寐以求的理想 樂土,這也正是蒲松齡《羅剎海市》的寫作原意,
這或許才是作爲真正音樂人刀郎極力傳遞的音樂哲 學,如同其最後的歌詞:
西边的欧钢有老板,
生儿维特根斯坦,
他言说马户驴又鸟鸡,
到底那马户是驴还是驴是又鸟鸡。
刀郎的本意認定,維特根斯坦是無以用社會哲學解題的。在 他看來,只有聽衆懂自己。音樂的主體其實不是音樂家,而是聆 聽音樂的思想和耳朵。音樂的功能釋放者也不是音樂家,而是真 正能聽懂音樂的聽衆,如貝多芬所言“誰能滲透我音樂的意義, 便能超脫尋常人無以自拔的苦難”。刀郎的意圖是想把自己的困 惑交由聽衆解惑。
草根裹掙絮成長的刀郎們,能夠傳唱更遠,流行更遠,切莫 肆意曲解他們的藝術靈魂。要相信,流行音樂界的煤炭不一定全 是刀郎歌中又黑又臟的東西,剔除硫化鐵的汗臭之後也會發現金 色的琥珀石的!而且,提純冶煉後的煤炭也會散發出熱量!
主編/向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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